俄罗斯塔尔可夫斯基·镜子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在中国南方,冬天永远都是阴冷潮湿不见天日,供暖的缺乏使得这种寒冷格外刺骨,看不到穷尽。如果说水象征女性,那么在南方,每一寸皮肤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水的触度,她们无处不在,她们柔韧而坚强。就像导演 黄骥所说的:“人的心有时很脆弱,如鸡蛋易碎;有时也很坚强,如石头般坚硬。”《鸡蛋和石头》也有着这样一种沉静的力量。湖南益阳,十四岁的初二少女姚红贵和舅父母在农村生活,她正在惶恐地等着迟迟不来的月经。红贵有个男朋友阿九在矿上做工,平时红贵常给他送鸡蛋,阿九拿石头刻印章也很有一套。该来的始终要来,红贵终究是怀孕了。孩子很快被打了。终于,春天来了。尽管本片贯穿着“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”这一悬念,但这一悬念并不是刻意设置而为之;本片始终按照平铺的时间顺序,直视这个十四岁留守少女的日常生活。在 鹿特丹我发现,大量包括影评人在内的男性观众在理清本片基本脉络上都存有困难,甚至直言全片女性符号太过泛滥,导演表达晦涩;这点在同时采访的女性观众眼里反而显得不可理喻。选片人Shelly Kraicer曾问我在我眼中《鸡蛋和石头》算不算Feminist Movie,当时我说有点,我想 女权主义者一定会欣赏本片讲故事的方式。其实《鸡蛋和石头》只不过是一部女性电影,倘若将来有更多的人看到它,也一定会这样觉得;本片的理解障碍全在于它不肯放弃了中国女性隐忍、含蓄的真实视角。由非专业演员红贵扮演的同名女主人公,在其承受的巨大压力和不公命运之前从未流过一滴眼泪,这也使得揭开真相那简短的一个动作,爆发出惊人的戏剧张力。此刻,再回想起红贵面对生活的绝望所做过的挣扎,此番情绪的酝酿与《 让娜·迪尔曼》(Jeanne Dielman, 23 Quai du Commerce, 1080 Bruxelles, 1975)那三个小时的铺陈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如果说本片与《 让娜·迪尔曼》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,就在于摄影同样为成片最重要的部分之一。《鸡蛋和石头》的摄影由黄骥的恋人 大冢龙治负责,尽管湖南冬季光照严重不足,全片更是大部分在昏暗室内乃至黑夜完成拍摄,本片的摄影依然坚持自然光为主,逼真效果的同时更难得地充满美感。身为导演的第一部长片,《鸡蛋和石头》体现出一种宝贵的克制:在农村丰富的影像素材面前,导演选取了适当的元素为叙事服务,以勾勒一副立体的乡村生活画卷;多个场景更是令人记忆犹新,既有极大胆的法国式长镜头,又有不着眼于绿意而在于新生,用导演自己的话仿若“门之后的世界”,于最后一幕的生活写真。当然《鸡蛋和石头》并不是尽善尽美,比如男性的理解障碍原因一部分就在于,尽管少女红贵的形象非常成功细腻,影片中的男性形象则普遍不自然,阿九和舅父虽然都给安排了镜头支线,但效果并不好,难以读到角色的内心活动。在映后与 黄骥的交谈中,她透露,顺利的话接下来两部片将分别选取十七岁高中生、少妇为主角,以组成“农村女性三部曲”。她也坦言影片中展现的突出掌控力一部分要感谢大冢和影片监制 徐小明在剪辑上的帮助。但我想,就凭本片语言——那放眼全中国没几个人能不借助字幕明白的益阳土话,导演这组个人标记也是难以磨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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