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明代古装历史影片 诗人挖目记 前法总理克理满沙编剧 留法中国电影明星徐琥主演 前法总理克理满沙在欧战和议既成之后,深痛人类残杀之罪恶,联想所及,觉世界实现之事实,皆足使明眼人触目伤心,退著《诗人挖目记》(The Veil of Happiness)一剧,以 中国清代装饰出演于法国国家大剧场,颇受法人之欢迎。时中国和会总代表陆征祥氏在法, 喜其剧情寓意深奥,嘱林纾译为华文,题名《膜外风光》。书既发,留法学生争往观剧,见演员垂辫之状,有辱国体,退而大哗,举徐琥告克氏,谓剧情所述,系明代事,不可故误。克 氏乃请徐为顾问,命剧场以明代古装出演,法人欢迎,更见热烈。巴黎汉蜜莱影片公司 (Hamalaya Film Co.)总导演欲摄演之为影戏,聘任徐琥为副导演,并请主演剧中张怡一角。 巴黎总领事廖叙时之弟廖世勤,及留法美术学生华女士赵庭良李福昌等,闻讯自告奋勇,分任剧中诗春夫人、杜夫、李刚、赵犯诸角,历时十余月,用费数十万,全剧始成。出演之日, 巴黎全市,如中狂热。今本院以巨价购运来沪,定三月十三日开演。凡欲认识克理满沙氏之政治眼光,及领略剧中之哲学意味者,不可不看此明代古装历史片。静安寺路夏令配克戏院 启 (《申报》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一日头版) 法前总理克理满沙氏,素有人虎之称,盖状其治事之精壮。吾人远居东方,未能见其容 貌。今观《诗人挖目记》,得知其思想之一斑。此剧真义,言世界罪恶之事,所在多有,能使 明眼人触目伤心,非挖目相避,决不能免痛苦,其深恶现代之世界,意尽于此。 据克氏之自述,谓诗人挖目记之剧材,系取诸中国明代历史中。中国明代历史中,有无其事,今不可究,以意度之,或竟绝无其事,而克氏必指为明代事,复嘱汉曼莱影片公司特 请留法中国学生以古装表演者,殆欲藉此引起法人特殊之注意,而使彼所发挥之意见令法人 得深刻印象乎?果如是,则克氏用心大足使人钦佩矣! (《申报》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五日第五张第十七版) 林纾翻译剧本多采用小说形式,但这部署名法国克里孟索原著,闽县林纾、叶于沅同译的《膜外风光》仍保持了剧本形式,共十五幕。张怡是个富家盲人,自失明十年来,李刚“为瞽者之目”,照顾他的生活,并且每日为他读邸抄(即新闻),使他“洞彻外事,获厕于社会 中,自成其生活,尤能知人之所知,见人之所见。中心悦豫极矣”。张怡从邸抄中得知天下清 明,遂口口声声颂扬帝力,并贬斥外族,但也与李刚谈及一外族医士称能治好自己眼睛,给 了他一玻璃瓶药水,每日滴三滴可复明,但如滴十滴,则眼睛永不可救。张怡认为自己反正 已瞎,不妨一试。而张怡之妻诗春,“柔婉而有仪”,“矩步规行,无可訾议”,张怡称之为“蓓 蕾之名花”、“玉琢之花、当春之绿树”,张怡作了许多歌颂“三从四德”的诗,欲“扬诗春之 名于大地”。张怡的儿子万修也读书精进,对《礼记》尤为擅长,张怡对他进行面试,问“人 子之事父母”应尽何职,万修对答如流,恭敬守礼,张怡由是畅想儿子必然能够“身登廊庙”, “赐以尚方之剑,生杀均可自由”,并夸耀科举,“中国之佳处,仕官实考校而来,非若外洋 以势力鸣,以选举进,非法也,须知科举者,五千年以前祖制如是,更历五千年亦当供守成 法,方无流弊,天下尚有何事能如是之公”。 后来一个姓赵的囚犯在押解途中,路过张怡家,赵囚央求张怡施舍钱物,张怡信了他的 花言巧语,以为他真是打抱不平误杀恶少,便命诗春施舍于他。不久圣旨降至张家,称一万 七千二百首“三从四德”诗为张怡与李刚所制,圣上对张怡予以奖赏,并赐官给李刚,张怡声明诗集为自己一人独著,遭奉谕人呵斥:“谕旨安得有误”,李刚解释说可能是进呈御览时 书记无心将自己名字羼入。张怡不以为意,并以能与友分享而感到高兴,并请圣上释赵姓之 囚。 药水竟然真的发生作用,张怡突然目明,见到被赦免的赵囚,又潜回偷盗,见到万修在 李刚面前学自己盲人的模样,不孝之极,又发现自己的诗集上,“李刚之名赫然触目”,分明 是李刚故意“窜袭他人之作”。“自复明之后,觉昧昧中所席之幸福,至此乃全空矣。方吾盲 时,以隔膜揣世界物状,节节皆佳,及复明而膜启,则人间真态竟一一呈露于吾前,感吾之 恩,承吾之教,订我之盟,均成虚话,在在行诈而已,今将用何言以斥其非,如负心之罪人, 不孝之叛子,冒利无耻之损友,节节令人寒心。”但张怡对他们仍然抱有幻想,并且“幸吾之左右尚有挚之爱情,赤心之义友”,但终于见到诗春和杜夫两人偷情之丑态。 (以上见杨新宇,《诗人挖目记》的真面目,读书2007年第11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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